以史学的严谨、文学的笔触,记录了最高人民检察院卸任副检察长的工作生涯,再现了他们对检察事业殚精竭虑的人生境界。他们是当之无愧的“检察脊梁,人生楷模”。读懂他们,从某种意义上,就读懂了共和国的检察史……
具有讽刺意味的是,中国有史以来第一部正式宪法《中华民国宪法》颁布之后,并没有因此造就宪政时代,相反,宪政理想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,宪政时代戛然而止。在没有正式宪法的时候,宪政主义尚能占据政治层面的核心地位,宪法颁布之前民国被认为是有共和而无宪法,宪法颁布之后又被诟为有宪法而无宪政。1924年1月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之后国民大革命铺开,中国政治层面上宪政的中心地位逐步被党政所替代,宪法作为民国初年最重要的政治表达方式渐至消亡。
四、在日本侵略者面前表现出的铮铮铁骨
(一)三尺讲台成抗日宣讲地
1928年“东北易帜”以后,北洋军阀及其附属政治势力被消灭和瓦解,国民党宣称“完成北伐”,“国家统一”。1923年起,蓝公武先后在北京大学、中国大学任教。蓝公武退出政坛,中止了报人和政论写作生涯,他脱去西装革履,“布衣素食”,“淡泊明志”。有人说他同过去相比,判若两人。上课之余,他潜心研究哲学、政治经济学,从此不问政治。
虽然经济收入大大减少,但过去的积蓄和教授的薪金也还能维持小康生活。这段时期,他除了在家教育子女,就是翻译。蓝公武所译的康德的《纯粹理性批判》,是值得大书特书的。康德“三大批判”原著深奥难懂(其他两大批判为《实践理性批判》和《判断力批判》)。蓝公武译自英文本,用文言文翻译,直到20世纪90年代才有学者从德文版进行新译,在此之前蓝公武所译《纯粹理性批判》是国内对于康德研究的唯一译本。2009年9月,由中国图书商报和中国出版科研所联合策划的“新中国60年中国最具影响力的600本书”名单出炉,其中《纯粹理性批判》([德]康德著,蓝公武译,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57年版)名列其中。
1937年“七七事变”后,华北教育事业遭到空前打击。天津南开大学被日寇夷为废墟。北平高校大多南迁,名流学者纷纷南下,数万师生流亡后方。由于私立的中国大学没有南迁的力量,蓝公武也没有经济力量把十二口之家迁出北平。这件事使他愁苦不堪,只好听天由命。
此时,不少学校的校园沦为日寇兵营,北京大学文学院所在地——沙滩红楼也长期被日本宪兵队霸占。正所谓“华北之大,已经安放不下一张平静的书桌了”。只有燕京大学、辅仁大学和私立中国大学,以其特殊身份,尚在凄风苦雨中抗争,在一段时间内未受日伪控制。校内的爱国师生云集,抗日活动也很活跃,在华北沦陷区时时发出抗日的声音。
日本宪兵队当然不会对抗日活动作壁上观,经常寻机逮捕有抗日思想和行动的华北爱国师生。邓之诚、张东荪、洪煨莲、伏开鹏、蓝公武等著名教授都多次被抓。尤其是蓝公武教授,曾七次被日本宪兵队“请”去。
(二)在日本宪兵队周旋
1940年夏天的一个早晨,日本宪兵队突然越墙闯进蓝公武的宅院。蓝公武像早有准备一样,从容镇静地穿好衣服。他被戴上手铐,蓝铁年和蓝文瑞兄弟也同时被捕。父子三人被关进设在沙滩原北大红楼的日本特务总部的地下室里。
审讯时,问他为什么反日,他理直气壮地回答:“你们日本人侵略我的祖国,占领我国土地,欺凌中国人民,我当然反对你们。”日本人问他,你的地下组织在哪里?都有谁?是共产党还是国民党?蓝公武说,我只是中国人的一分子,没参加共产党或国民党,更没有地下组织。日本人对他用了最残酷的肉刑,除了拷打之外,还给他灌凉水,把肚子灌很大,然后再用脚把水踩出来,用烟火烧他的脸,把他折磨得死去活来。但是这些都没能使他软下来。
一次,日本人又审问他,翻译感到不耐烦了,把蓝公武的回答故意翻译成低头认罪的话,蓝公武听后就暴跳起来,用日语骂他“混账”,问他为什么故意歪曲自己的意思。日本宪兵大佐听他说起流利的日语非常吃惊,马上请蓝公武坐下,这才知道蓝公武是东京帝大毕业生。这个日本宪兵大佐的老师也是帝大的毕业生,因而对蓝公武表示尊敬。由于东京帝国大学的履历,宪兵们又抓不着真凭实据,因此蓝公武每次被抓都能化险为夷,平安出狱。
蓝公武每次出狱都不改初衷,继续从事抗日宣传。他多次对学生讲:“进了宪兵队,千万不要屈服,要和他们进行斗争。”他又说:“我会说日本话,但在外边我就是不说。只有在敌人宪兵队里,我用日本话向他们讲日本必败。敌人劝我不要讲,我问他们:‘你们日本人爱日本不爱?既然许你们日本人爱日本,就许我中国人爱中国!我要讲下去。’敌人对我没办法。”
来源:检察日报 作者:晏向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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