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草木与人文的重新确认
2018-10-09 15:08:00  来源:湖北日报

  我们生活的环境中,花草树木随处可见,很多人可能熟视无睹,反过来想一下:广大城市和乡村,草木突然消失后,大地上光秃秃的,必然会有一种衰败感、恐惧感和绝望感。草木和人类一样,有呼吸、有生命、有品性。自从人类主宰地球以来,就自始至终和草木为伴,尤其是进入文明时代之后,对草木的书写、描绘和歌颂,几千年来都延绵不绝。人与草木,有很多共通之处,人是移动的草木,而草木实则静化的人。读生态散文集《自然心:草木哲思》,不仅能够了解草木生命的日常,还可以感知草木的人文精神。

  本书作者甘草,原本甘毅,长期在广西新闻界工作,闲暇时间喜爱和草木“对谈”,并深入观察、感悟和书写草木的点点滴滴。对茶树、胡杨、向日葵、牡丹、桂树、水稻、竹子、向日葵、菩提树、梧桐、枇杷、油菜花、兰花、梅花、松树、槐树、水仙、桃花、青蒿等植物进行“素描”。作者不是专门的植物学家,可是从各种寻常植物中,能得到独特的文化答案。从这个角度讲,作者是爱自然、爱绿色、爱生活的。

  绿色植物乃“地球之肺”,草木是人类诗意栖居的本源。人与天地相应,人与草木同归,人类对植物世界的探索从未停步。对植物的利用和保护,促进了人类文明进步。中国是全球植物多样性最为丰富的国家之一,中国人民自古崇尚自然、热爱植物,中华文明包含着博大精深的植物文化。

  何谓自然心?按照作者的解释,是指人与自然合一之心。具体来说,是指遵循自然规律、善待自然物种、热爱自然生活、萃取自然智慧、美化自然生态、协调自然秩序、善用自然财富,导向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本心,以及自在于内心的天地良知。作者试图在植物,在草木间,观照自我,觅见、守护被世相遮掩了的自然心。

  热爱自然、热爱草木,是中华民族的文化传统。很多文献典籍中,留下先祖们对草木的倾慕与向往之情。“天人合一”的价值理念,是中国呈现给世界伟大的哲学思想。远古的中国,先哲们就意识到人和草木的关系情同手足,两者缺一不可。有学者做过统计,《诗经》305首诗中,有135首出现植物,多数以植物赋、比、兴;《玉台新咏》《唐诗三百首》《花间集》《宋诗钞》《元诗选》《明诗综》《清诗汇》等诗歌集中,有关植物的诗篇数量比例分别占据47.1%、43.9%、65.4%、52.7%、54.7%、50.2%、55.2%;《红楼梦》《金瓶梅》中,描写到的植物分别是242种和210种。而其他各类文学作品中,涉及到各类植物的就难以统计了。如其说本书作者热爱草木继承了中国古代文学的生态情怀,还不如说这是他的天性使然,他在“自序”中写道:“我生性热爱花草树木,就像草木热爱它们休养生息的大地。我少时所植果树,已与家山草木融合一体,常常牵动心底最柔软的乡愁。”

  俗话讲,树挪死、人挪活。可是在作者眼里,人是社会人,又是自然人,人必须紧紧依靠自然生态群落,人在草木间,接地气,沐天风。人生有昼夜,也和草木也一样历经春夏秋冬、逃不过类似抽芽、开花、结果、落叶的草木生长法则。作者虽生活在广西,但是对西北大漠中的胡杨,尤为敬佩。

  本书《致胡杨》一文中,作者淋漓尽致地表达了对胡杨的爱慕。有人说,胡杨一千年不死,死后一千年不倒,倒下一千年不朽。这,是何等的生命气概与豪情!胡杨,在物种进化的征程中,早在亿年前就出现在地球之上,是当之无愧的活化石。胡杨在极为干旱、干燥的恶劣环境中,能不屈地存活下来,这和南方婀娜多姿的杨柳,形成了鲜明的生命写照。全世界90%的胡杨长在新疆,而90%的胡杨在塔里木。作者对于胡杨的敬重,主要是因为胡杨那高昂的生命姿态。从文化维度看,遗憾的是在浩瀚的唐诗宋词中,极少见吟诵胡杨的诗行。

  与胡杨相比,牡丹就显得雍容富贵。唐朝诗人刘禹锡《赏牡丹》诗云:“唯有牡丹真国色,花开时节动京城。”皮日休《牡丹》诗云:“竞夸天下无双艳,独立人间第一香。”唐朝是中国历史上繁盛的朝代,牡丹被诗人们纷纷点赞不足称奇。本书《真国色》一文中认为,牡丹的“国色”其实大唐的颜值和骨相。书中写道:“一种花代表国色,既是作为物种的荣耀,也难免要承受地理标志物和文化象征之累。草木本有心,谁知道牡丹本身喜欢这样还是不喜欢这样呢?”从外观上看,牡丹花型宽厚,色彩瑰丽缤纷乃“百花之王”。从植物学的视角讲,牡丹多达500余种,各种颜色应有尽有。如今,种牡丹、赏牡丹已经发展成为一种文化产业,尽管有人认为牡丹华而不实,但是从审美层面而言,牡丹的艳丽是无可匹敌的,是最“入画”的植物。

  草木与文化、文学的关系,是一个永远都无法说尽的话题。若大家把花草树木当成亲密无间的家人、友人,这个世界才会绿意盎然,明天必然生机蓬勃。

  编辑:许一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