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冷了,我给老家的小叔打电话,让他方便时给我带点胡萝卜来。妻子和女儿听了我们的通话,在一旁直撇嘴:“市场上卖胡萝卜的多得是,为啥还非得管老家亲戚要?”
我不以为然地回了句:“你们不懂。”我嘴上这样说着,心里却回想起许多关于家乡胡萝卜的事来。
小时候,爷爷是村里有名的庄稼把式,种地细心,而且舍得下苦力。爷爷点子也多,在沟边呀、地头呀,他也总想法种上点杂粮果蔬。这里栽几棵白菜,那里植一畦小豆,而种得最多的便是胡萝卜。别看不起这小打小闹的营生,待秋后,我家饭桌上便多了不少美味,年景差时,还能让一家人度过饥荒。
从小就嘴馋的我,对胡萝卜则情有独钟。怕小孩子们糟蹋,爷爷种胡萝卜的地点都是很隐蔽的,一般都种在玉米地或棉花地中间。但这瞒不了我。从胡萝卜种子撒下地,我便天天惦记着。有一次,看到胡萝卜缨子长高了,我以为地下的胡萝卜也该长成了,趁爷爷在地那头浇水,我偷偷用手抠出一根来,结果一看,胡萝卜才刚小拇指大。爷爷发现后气得直跳脚,说我净糟蹋东西。
实际上,胡萝卜的吃法非常多,可生食,可做粥,可炒菜,可煮可蒸,而许多人或许不知道,胡萝卜缨子也是一道美食。将其洗净凉拌是诱人的菜肴,掺上玉米面做烀饼香味扑鼻,用来蒸窝头又甜又软……这些年,因生活水平的提高,人们都追求素食长寿,胡萝卜成了抢手货。许多地方种温室胡萝卜、错季胡萝卜,一年四季市场上都可买到。
但平心而论,这些胡萝卜不知为何看起来很水灵,吃起来却没有味道。因从小受爷爷的熏陶,这里边的学问我也略知一二。胡萝卜讲究要像羊角,细长为好,粗粗壮壮的水气大,只能做菜当点缀。另外,就是胡萝卜的生长期很关键。春天种下去后,让它慢慢长,待大田里的作物全都收光了,再去刨也不晚。爷爷曾说,最好是等到立冬前后,这个时期收的胡萝卜既甜又脆,且耐储存。
通话后不久,小叔便把胡萝卜捎来了,足有四五十斤,而且个个带着绿油油的缨子。我想,今冬我的口福又来了。
为何许多人总是怀念和追寻儿时的口味,难道仅仅是为了满足舌尖上的一时快感,不,是那浓浓的乡愁早已融入了我们的血脉啊!
(作者:冯毅 单位:河北省沧州市新华区人民检察院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