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就梦想有一个属于自己舞文弄墨的小天地。现有的书房,八九个平米,一张书案就占据大半个空间,就连开书橱的门都费老大的力气,先要挪动座椅,我再侧身转体,方能打开门寻找我的书报。
如果儿子回家了,我还得拱手相让,把书房变成儿子的工作室。儿子读建筑学博士,学业任务繁重,还要承担一些辅导学弟学妹的教学任务。节假日他回家休假,电脑、图版、书籍把书案变成了立交桥。我也只好借此机会,给自己放个假,把阅读写作画画诸雅事摆放在一边,在客厅里手拿遥控器,如同大海捞针般地搜寻喜欢的电视节目。
我是个标准的“宅男”,除了加班加点,八小时以外,基本都待在家里,不好结交,更不喜欢与人打牌斗酒,而且检察机关的工作性质,更决定了我尽量屏蔽工作之外的人际交往,这一大优点被爱妻所称道,但不喜欢做家务的毛病,常常成为妻子责成我整改的内容。
“不如把电大巷的老房子改造成你的工作室吧!”知夫莫如妻,看到我的憋屈劲儿,妻子提出一个合理化建议。
那是家里的一处老房产,是妻子原先所在一家国有企业工作时的福利房,也是我们二十多年前在那里生活过的老房子。那套房虽不大,但曾经也是我们温馨的港湾。在那里,儿子从襁褓里的婴儿成长为少先队员,我们两口子也从职场小白变成了业务骨干,度过了激情燃烧的岁月。老宅子如同我们家的“老长工”,在我们搬到新家后,仍在默默无闻地为我们付出——二十年的租金贴补了我们的家用。如今,城市越变越大,楼盘越来越多,不再是一房难求的时代了,这套房子已闲置了两年,挂在网上,无人问津,租不出去,也卖不出价格……
这倒是个好主意!既解决了我的所需,也让闲置的老宅子焕发新的生机。俗话说,住房要靠人气养,室雅也能人和美。儿子也很支持,从建筑设计专业角度,为我们提出更为科学的建议:以简约大方为主格调,体现美观实用,有艺术气息即可。
家人同心,一切都好办了。我先行拿出了一套装修方案。建成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职工宿舍,面积不大,五十几个平米,厅堂也小,但主卧室就将近三十平米。这样主卧室成为工作室的核心部分,尤其是一面十几平米的承重墙,是最理想的“画墙”。我画大画,喜欢把六尺整张的宣纸吸附在墙面的画毡上,这样可以胸怀全局,挥洒自如,画起来不吃力,人也感到舒畅。一张宽大的书案,自然也是少不了的,书橱不必担心,原先的旧衣橱足以装下我的所有藏书……
用窗明几净、室雅人和来描述我的工作室,再精确不过了。打开铅灰色的防盗门,经过粉刷一新显得宽敞不少的堂间,进入我的工作室核心区,宽阔的大书案将房间隔成两部分,书案由两块枣红色的木工板嵌合而成,两个小立柜成为书案的两条“腿”,真够结实的!
“别说是伏案阅读、写作、画画,你就是在上面跳踢踏舞,都没有问题。”老同学幽默的话语,在我听起来,分明是敲响了警钟——够你用一辈子的,就看你能搞出什么名堂来。
我最心仪的“画墙”也是无可挑剔。粉刷一新的墙面,粘上铝板,再附上灰色的毛毡,四周再环绕上褐色的压条,一幕八平米的磁性毛毡画墙,就像一块大屏幕镶嵌在白色的墙面上。
“这么优雅的工作室,提供给你,接下来就看你的了,能不能写出最新最美的文字,画出最新最美的图画。”妻从我的脸上读出了满意,忍不住调侃了我一下。是啊,花了钱、付出了辛劳,总要见一些效益吧。
我说,没问题,这里就是我的主要活动区,闲暇之余,上午阅读写作,当作家;下午练字画画,当书画家。我是安徽省美协会员、安徽省作协会员,要争取为检察文化再出一份力、发一点光。
在我的工作室里徘徊之间,忽然想起明代作家归有光《项脊轩志》里的句子:“借书满架,偃仰啸歌,冥然兀坐,万籁有声。”我装修后的工作室虽与项脊轩没法比,但心境却也差不太多。(杜爱鹏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