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间赋闲在家,每日只是读书,上网,清坐,有时甚觉无趣。听着窗外零星的摔炮声,总感觉人的岁数越大,这年味就距离人越远。“年”是到了,但是那个“味”却如同一笔笔被风化的遥远记忆,越发不如从前。
记得儿时,总觉过年是一件最幸福的事,那份年的味道记忆犹新!穿着姑姑送的新衣裳,噼里啪啦的放“大地红”; 揣着爷爷给的压岁钱和兄弟姐妹挤在狭小的房间看租来的武侠片;看到街面上的张灯结彩和别人家屋檐下的灯笼,非吵着自己家也要挂一个……
村里,大人们都为过年而忙碌着,杀猪羊、宰鸡鸭、糍年糕、做米酒,还要腌猪肉和鱼,大家都在为这一年的辛劳做着犒劳的准备,整个村子都充满了热闹、喜悦、祥和的过年气氛。
那个时候,几乎家家都养着几头猪或羊,多则三五头,少则一二头,过年时自家留一头吃用,多余的则卖了攒钱。除了猪肉,鸡鸭也是每户都养的,平时早上放在外面、晚上再关进笼子里,虽然是畜生但而晚上回家却也不会走错了家门。鱼呢?早先生产队里有个公家的大鱼塘,过年时各家都分的,后来都承包了,一些人家会在自家承包的责任田里挖一口鱼塘,养几尾鱼,过年时节,邀上本房的亲戚近邻帮忙捕鱼。先用水泵抽水,随着水位慢慢下降,鱼儿也慢慢露了出来,一个个都活蹦乱跳的,等水抽干了,主人家只要拿上竹框去捡好了,人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。等主人家把水塘底都刷了一遍之后,这们这些小家伙才卷起裤管,提个小篮,下到塘底去碰运气,看似静静的塘底,但往往有漏网之鱼。这边在一个小水洼里踩到了一只躲在泥水里的黑鱼,那边随意敲打的“瓦片”,竟是一只伪装好的甲鱼,伴随着小伙伴们的欢声笑语,空气中都是意外收获的开心。
过年另一样必不可少的,那当然是酒了。酒是自家酿的。酿米酒用的是糯米,先要将糯米淘洗干净了,用冷水泡4、5个小时,再将米直接放在蒸笼上蒸熟,之后再放进事先洗净的大水缸里,待凉后按比例拌入酒曲,搅拌均匀。米中间要挖出一个洞,那是放酒用的。缸的周围要塞满稻草,应是给酒曲发酵保温用的。过个两三天,这酒就能出了,一般都是在酒缸里放一个刷子,要喝多少就去舀多少。
还有做年糕。记得小时吃的年糕大都是外公做的。先把糯米蒸熟,倒在腰子形的“月桶”里,然后用双手反复地揉、捣。我在边上看着心痒就想搭把手,“当心烫着”,刚想把手伸过去,外公就连忙喝止。原来这糕是滚烫的,但外公劳作的手上布满老茧,因而能承受这温度。做年糕是一项力气活,直至年糕完全融合时,外公已气喘吁吁了。这时,再把年糕一团团地压成两头半月的长条形,取一根线从底下穿过,两头交叉,一截截的分割……
记忆中的年,味道更加的醇厚。我,向往这样的味道!
(文/陶峰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