岁月流逝,沧海桑田,唯有父爱不变。
父亲较瘦且精神,只喜欢吃母亲做的饭,且是一个素食主义者。他平时不苟言笑,特别节俭,对子女的爱既严厉深沉,又无微不至、触手可及。小时候,父亲偶尔训斥我时声音很大,但我从不惧怕他。
父亲是活到老学到老的典范。他从小喜欢学习,但在初中阶段遇上文化大革命,就再没上学。后来上了一期乡村医生培训学习班,在村里当了一名乡村医生。父亲虽然很节俭,家里却买了好多的医学书籍。他现在不再给人看病了,赋闲在家,70岁的他自己去县城图书馆办了借书卡,经常骑着电动车,到距我们家20里的县城去借书。或许因为他认为自己生不逢时,所以尽己所能支持我们“鲤鱼跳龙门”。
父亲买一件东西前,总要把附近各个售卖点问一遍,比较哪家价格更便宜才买。去年冬季的一天下午,我开车回家,在家门口碰到了父亲。父亲电动车前的塑料袋里装了韭菜,他说:“我刚从岐山县回来,专门去益店街道买了一斤韭菜,益店的韭菜比咱县城和新店街道便宜了四五角钱,这些刚够我和你妈做一顿韭菜盒子。”父亲像立了大功一样给我分享他的喜悦。
父亲对自己节俭,对我们却很大方。小时候,家里生活拮据,但春节这天,父亲总不忘给他四个孩子发压岁钱。可能是父亲要用这种方式,护佑我们在新的一年健康平安。
从小见惯了父母劳作的辛苦,所以我上学时每次向父亲要学费,都要徘徊几次,总想让那些钱,在父亲兜里再装一会儿。临走时,不得已才嗫嚅着开口,父亲好像每次都提前给我预备好了,一边数钱,一边说:“钱装好,去学校赶紧交给老师,这学期要好好念。”
后来父亲陪我去西安上学,没舍得买高速票,我们坐的是普通客车,车一路上走走停停。刚上车,我还激动地看着窗外的景色,后来发现父亲有些晕车,脸色很不好,紧闭着眼睛,自责冲淡了我第一次去省城的兴奋。到西安后,父亲的脸色依然不好,却不忘教我如何过斑马线,如何看站牌上公交。
到学校后,父亲陪着我排队报名,把4900元毫不迟疑地交给了老师,这是我第一次见父亲这么有钱,这么大方。
2000年7月,我大学毕业,想着以后再也不能向父亲要钱了。为了找工作,我打算在西安培训三个月计算机。一问,学费要700元。回到家里,我惴惴不安地试探着跟父亲说了,父亲想都没想就说:“去学吧,已经毕业了,还要在外面租房子吃饭,走时给你多带些钱。”我拿上父亲给的1000元去西安了。上班后我才知道,1000元是一般同事两个多月的工资。当时,一种很深的亏欠感袭来。
上班第一年的春节,我给父亲买了一件棉衣,父亲让我退了,坚决不穿,说我乱花钱。
在外人的眼中,父亲如葛朗台一样是个“守财奴”,但对于我和姐姐的婚事,他只看重女婿的工作性质和人品。我们订婚前,他骑着自行车,迎着寒暑,多方打听女婿家的为人处事等信息。当时我们还认为父亲太操心了,但现实中一桩桩离婚案件的发生,让我明白了“父母之爱子,则为之计深远”的含义。
在我们成长过程中,父亲一直默默守护着我们,我们成人了,他也在用这份爱守护我们的婚姻。
纸短情长,唯有趁父亲还健在,给他更多的关爱,愿他健康长寿,笑口常开!
(作者:毋紫萍 单位:陕西省扶风县人民检察院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