欲寄两行迎尔泪,长江不肯向西流。小时候,有一段时间是在老街度过的,那是长江边的一个小镇,也是旧时一个小小“码头”。夏日的夜晚,坐在“凉床”上乘凉,偶尔会听奶奶提起老街以前的繁华。不过许多年过去,“码头”被废弃,老街这里的一切都只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行渐远……
“码头”没有了,昔日繁忙的老街一下子冷清了起来;加上每年雨季,老街会时不时地被江水漫过,考虑到安全,渐渐地开始有人搬离这里。但是我们孩子并不觉得漫水危险,我们反而觉得这是“老天爷”给我们的恩赐,这让我们的暑期不再那么枯燥,而是多了些乐趣。我们卷起裤脚,开始抓小鱼,还有一些小伙伴会搬出采摘菱角用的“盆”,坐在里面划水玩。
老街的雨,总是那么细雨绵绵,一下就是好几天,自在飞花,雨中的青石板上以及那老旧的瓦片上泛着湿润的光和暗的色彩,似乎透着忧郁和散淡的气息,水面上升起的烟雾,把老街笼罩在烟雨之中,本就美得如同一幅水墨画。加上靠近长江的地理条件,雨后的老街,没有大城市那般霓虹眩目,但是反而多一些从容和淡定。
记得每一场雨后,我们小伙伴们,三三两两,奔跑嬉戏在老街上。那时,挑担子走街串巷,除了理发师傅,便是卖麦芽糖的。我们围成一圈,纷纷拿出一角两角钱偶尔进行这样的“奢侈”消费来解解馋。
前些日子,带着小孩在扬州的街上闲逛,发现竟然还有卖麦芽糖的,只不过再不是那挑着担子的师傅,而是有着正经门面的店铺。赶紧买了些,尝一尝似乎还是当年的那个味道,但转念一想,经历了二十多年的沧桑巨变,老街是否还在?
古人说的甚好:物是人非事事休,欲语泪先流。是啊,二十多年过去了,恐怕老街早就物是人非了吧!带着小孩重游故地,想找寻曾经的回忆,但发现漫漫长江水中只能依稀看见些许屋顶。儿时的玩伴早已不见了踪影,曾经嬉戏玩耍的地方也早被江水淹没。
小镇成为了记忆中的小镇,一切的一切在时间的面前都变得那么苍白无力,只有那滔滔不绝的长江水依然烟波荡漾!远看那些零碎的瓦片,这是属于老街的回忆,上面写满了岁月和沧桑。老街的命运终究抵不过时间,而那些随老街流逝的岁月却一直烙印在我的心中。
朱自清说:“燕子去了,有再来的时候;杨柳枯了,有再青的时候;桃花谢了,有再开的时候。但是,聪明的你告诉我,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?”江边的长堤,悠远而漫长,漫步其间,宛如走进了绵远的时光隧道。透过时空的阻隔,我似乎看到了儿时的老街,感受到了老街所独特的那份静谧,那份温馨与隽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