乡村的秋天有一种特有的热烈、从容和深邃,烂漫的秋色似波澜壮阔的大浪激荡人的情怀,它有自己特殊的美,因为它的另一个名字叫收获。
又到金秋,我来到久别的故乡,感受秋的风韵。小村东部田野里满是一望无际的棉花,一树树棉花上,棉花尽情地绽放着、盛开着,远远望去,白皑皑的,像雪又像云,给金色的秋天平添一抹纯净。田间,乡亲们正在拾花。拾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,有双手翻飞的快感,也有腰酸背疼的辛劳。年少时在家乡帮母亲拾花,我是有深切体会的。拾花是女人的强项,男人是比不过女人的,而扛花包也少不了男人。拾花累了,直一下腰,看天上的白云在高远湛蓝的天空中飘浮,一行行大雁南归。棉花的白如天上的白云,那棉花一朵比一朵白,乡亲们的小推车,一车比一车推得多,我问他们累不累,他们总会笑着告诉我,他们愿意累,累意味着丰收,意味着土地对他们的回报。
秋天的大地呈现出成熟的金色,稻田在阳光的普照下,温暖而柔和。小村的西部稻子飘香,那黄橙橙的稻田翻滚着金浪。金灿灿的稻田里,那一串串饱满充实的稻穗,承载着的是农人一年的寄托和梦想。稻子熟了,大地沸腾了。如今的农人收割稻子已不用拿着镰刀,开着联合收割机在田梗间来回穿梭。轰隆轰隆的声音响彻耳际,田地里到处是人们忙碌的身影。然而,多年以前乡亲们挥舞着镰刀忙收割的场景历历在目,青壮年在田垄间一字排开,开镰、割稻、捆把,如雁阵向前推进,老人和孩子跟在后面,仔细捡落下的谷穗。这情景让我多少次在梦中热泪盈眶。小时候,我和我的小伙伴们常做这样的事情。我们把捡来的土豆、玉米烤着吃,那散发着泥土的清香让人想起来嘴馋。边吃,我们边倾诉着各自的烦恼和快乐,多半是谈论老师布置的作业多少,同学谁穿的新衣服,谁家吃得好……诸如此类,多么孩子气啊,童年的珍贵也就在于此吧。
不知不觉来到了老家,我和弟弟进城工作后,母亲还执意居住在小村,这里有她熟悉的乡亲,有她熟悉的秋色。后院的高圩上,母亲种的扁豆秧缘溪而生,密密层层,有的攀上更高的野蒿的茎。其时扁豆花开正盛,紫莹莹的瓣像一簇簇小蝴蝶,风情万种,也结实了,一挂挂一串串半月形的豆荚油油地绿着,或藏于暗处,或掩于叶背,捉迷藏似的。推开院门,母亲已迎了过来,接过我的行李,她便让我入座吃饭。中午饭是一桌地道的农家菜,扁豆烧虾米、芋头烧小公鸡……吃着可口的农家菜,与母亲叙一叙家乡今昔的变化,温暖的情愫在我心中久久回荡。
假日在家乡小住,空气的清新自不必说,更没了城市车水马龙的噪音,也暂不必日复一日琐碎的工作费力操心。我尽可以嗅着空气里新翻的泥土的香,瓜果成熟的香,野花摇曳的香,棉桃爆裂的香。秋天的乡村层林尽染,又是那样宁静,在秋天的乡村,我们可以静下心来品味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,有酸也有甜,有苦也有乐。
秋天是浪漫的季节,迷人的季节,收获的季节,我挚爱家乡烂漫的秋色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