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新闻
放大镜
带上行李去远行
2019-02-26 17:06:00  来源:正义网

  年轻的时候,我愿意整天沉浸在“远行”的冲动里。我想走出去,且走出自己的风格。

  于是,21岁那年春天的一个清晨,我坐在了去郊区的车上。我的行李是一个大而又大的背包,里面是书、笔记本和三个帽子,六条围巾还有四套休闲衣裙、一双球鞋。冷冻了一个季节的树木开始伸展枝干,刚回过暖来的田野萌发了绿意,整个大地都在春寒中复苏了。我尽量让自己融合到这复苏的气氛里。

  倾听大自然的声音时,我包裹着的情怀里藏满了要对春天说的话语。想起冬日在窗前晒太阳的安逸画面,想起为祈祷春天的到来焦灼不安的神态,都会心动。我似乎捆绑过自己的情绪,为了给所有的“不知道”搭一个支架,在漫长的冬夜里我一节一节地读历史,挖掘眼下的无知,让春天的纸面上尽量地容纳新的色彩和新的阳光。

  前面就是郊区了。我在豁然展开的田野上复习“远方”的概念,几乎从同一个角度召唤着神圣的终点。

  沿着一条在草棵子中踏出的崎岖小路一直走,随时要用手去拨开前面的障碍。我如同一个虔诚的朝拜者,诚惶诚恐地默默向前。我告诉自己:前面就是远方,去远方的路的确不平坦。

  我是在三个小时后到达山顶的。回头望望来路,不知道自己是怎么“走”过来的。站在山上,我看到了远方。可是,我并不满足。因为,那些我视线里的远方还那么远,我还想走过去。

  35岁那年的夏日时光似乎很长。远方有亲切的、陌生的声音在呼唤我,似乎把一种扯不断的亲情系在了我期待的心上。我望望天,望望周围,一切都没有变,而我的心境却不再是昨天。那些习惯说故事的人们不会再来了。他们期待我的改变,期待我走出自己,期待我把他们的期望勇敢地变成自己的动力。

  我那时或许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中发现,原来期待并不是我想去做的功课,而是被历史和现实的一种碰撞擦出的火花点燃了我,也点燃了我所谓的期待。

  但是,究竟期待什么事情发生呢?绝对说不清楚,也说不明白。那些“期待”只是一个名词概念,而在那个夏日,却赋予了我传奇的色彩。或许,在很远很远的地方,有更强烈的期待情绪酝酿着,以至于饱和到能传达出神秘的感知力,让我也共鸣出浓厚的期待情绪。

  45岁时,我感觉南方那一片长满竹林的院落仿佛等了我数千年。我在那个夏日清晨走近了它。我坐在一把竹制的圈椅上,默读上午会议上要说的话。如果没有与会的紧张和匆忙,我肯定会任性地多住几日。青春的竹林让我的心情随着它的呼吸透朗了起来,从而信心满满。竹的清秀,竹的文雅,竹的灵性,统统在这夏日里挥洒着浪漫情怀。我想走成自己的风景,想把那浪漫情怀理解为一种大意识的放逐。就像走胡同,过不去,就回头再走,再过不去,就又转身回头。

  带上行李去远行。人在路上,心在路上,但一直走着。我们总是想走得远些,再远些。因为足够遥远,所以足够超然。神秘的地方总是让好奇的我们不能停止思想。

  靠在江浙一带的老房子前,我在想,历史总给我们打开一个窗口,让我们看到过去,也展望未来。玉龙雪山上,我举起了自己。胜利的登顶只是一种体验,更多的是在攀登过程中的收获。在新疆的盛夏里,我被新疆的阳光灼伤了,全副武装的打扮掩饰了肿胀的脸,内心装满豪放的诗句。广西柳州有一座像盆景造型的山,天然的景致,浓缩了柳州的灵气。我怕描述不清这盆景的美丽,便站在它前面留影为纪。

  在诗一样的风景中,我们坐下来休息,好像就拥有了整个世界。于是,看着自己走过的路程,一步一个脚印,我们享受其中现实和精神的喜悦,言谈举止中展露我们更加飞扬的一面。

  想象中的远方很美,那是想去远方的人赋予了远方瑰丽的色彩。

  带上行李去远行。有时,眺望着东方的霞光和一片苍茫中起伏的群山时,我会感觉自己其实就站在了“远方”。无论如何,只要远行,也会有人倾听到我们的足音。

  作者:华静

  编辑:段玥